迟墨长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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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鸾】河清海晏 [谢端×陆栖鸾,除夕糖~]


原作:衣带雪《升官发财死后宫》

人物:谢端×陆栖鸾

【高亮】是HE!是HE!!!!!!!还是那个雪天还是那个城楼,但是结局不同了。

小鸟儿霸气主动了一次,把准备献身天下的谢相抓回来献身给自己了(诶等等?)

(一起吃糖吧!→→)


——正文——

大楚的暮冬向来最是煞人,而此时此刻,面临着帝位交接的朝局,竟比这城楼上及膝的积雪还要令人生寒。

风刀霜剑,口诛笔伐,哪里比得过禁军手中真正的刀剑?

 

谢端携三皇子踏上城楼时,陆栖鸾正伫立在城头,与号称前来“勤王”的金门、虎门两卫对峙,见谢端上前,愕然道:“你为何……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谢端步伐稍顿,望了一眼面前的乌衣女侯,随即挟着不明所以的三皇子向城墙垛口处行去,口中安抚道:“殿下莫慌,城下便是来迎你的勤王军队,你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楚江山真正的主人。”


还未等陆栖鸾将谢端的眼神细细品味出决绝的意味,城下左相宋睿却率先领悟了此举的动机,大声怒斥:“谢端!你疯了吗?快带储君走!”

 

……要怎么样才能让天下人接受一个女帝?

那就只有——为天下人减少选择了。

 

陆栖鸾猛然醒悟,此时谢端距她不过十余步之遥,她咬牙向谢端飞扑过去,同时高呼道:

“禁军,去抢下三皇子!!快!!”

 

城下爆出一声宛如恸哭的惊呼,紧接着又是齐刷刷的连声惊叹。

陆栖鸾的脸颊被吹得麻木,如刃寒风中,她僵硬地抬头向前看去,只见眼前高大如山的身影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垛口,将三皇子单手提住,他肩头以金线绣就的雕枭擒蛟纹样栩栩如生,恶枭眼中带血,几欲挥翅扑出——


“高都尉,多谢。”

 

城楼上下一片死寂中,谢端松开拦在陆栖鸾腰间的双臂,退后几步,眉宇间却不再如刚刚登上城楼时那般淡然,似有悲悯之色。

“你可知,此番妇人之仁,日后便多三分养虎之患?”

 

苍然天光里,陆栖鸾昂首回望谢端,在她的身后,禁军寒刃林立。

忽听城下一阵骚乱,只见天光尽头,两千余甲士盾铸长雁,如压城黑云,沉默着向城楼方向迫近。

援军已至,宋睿再无回天之力。

 

“养虎之患?就凭这位皇子殿下?还是那些空会捶胸顿足、引经据典,骂我女宦专权的文臣?”陆栖鸾口吻冷诮,伸手一指地面——三皇子已经被高赤崖一把拎了上来,瘫在砖石地上动弹不得,刚刚悬在半空之时还不负众望地尿了裤子,狠狠地打了城下皇子党的脸。


“那些文人也曾是你的信徒,如果好用,你又何必将其散尽,险中求生,转而取信于宋相党羽,假作那权臣意图架空主上之态?”

 

谢端被说破全盘计划,面上却不见波澜,只是一笑:“你知道了。”

“刚刚知道。”陆栖鸾直言不讳,“不愧是谢公。”

离她最近的禁军薛统领似乎隐约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至于妇人之仁,”她负手望向天际缓缓爬升的朝阳,“我虽妇人,却不曾有此物,今后陛下也不会有。”

 

陆栖鸾抬手,薛统领极有眼色地着手下禁军将瘫软的三皇子架起。

“阳宁县公,关回原处。谢公……送回他的府邸。”

帝京的严冬即将过去。

 

太御五年初,皇城夺储宫乱,易门祸乱朝纲暴露,太上皇着新任东沧侯陆栖鸾调查此事。

这一年的元宵节冷冷清清,皇城百姓家家闭门不出。街头巷尾,昔日各位官员老爷的府上,整整一月都在流血。

 

经彻查,朝臣中的易门妖人尽数入狱,天演师不知所踪。谢相自认罪首一事,实属权宜,但其私挟皇子深入险境一事证据确凿,并有试图弑杀皇子之嫌,皇上念其师长之谊,下旨褫夺一应官衔、封诰,遣回原籍,永世不得叙用。


谢端离京的那一天,相送的文人士子之多,亦如他踏入帝京的那一日。公主殷函即将登临大宝,不便再出面,陆栖鸾也没有去。今科探花宋明桐站在队列之首,以谢端弟子的身份一送二十里。

同年,皇上传位于公主殷函,改年坤临。

 

男子如天,天为乾;女子如地,地为坤。

如今,该是天地反覆之日了。

……

……

坤临三年,崖州。

隐澜山中,碧雪凝湖,飘舟三四叶,叶上四五人,兴起则挥毫泼墨,珠玑润玉,遗于人间。仔细数来,人数于三年之前相比,竟无减反增。

 

忽听船夫划船来报:“家主,岸边有一女子求见。”

舟上有一人醺醺叫道:“女子有何离奇?当今有女帝临朝,更有女宦当权。既来之,按照诗会规矩,教她呈上诗文便是!”

船夫捧上一幅生宣,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谢端轻轻将茶盏搁在案几上,温和道:“念罢。”

 

船夫清了下嗓子,抖开来大声念道:“题:梅花。呃……木棉破青瓦,瓦下一青蛙。青蛙何处去?山中有梅花。”

湖上静了一瞬,随即爆出一片笑声。


“谢无敬,你莫不是欠了人家姑娘的风流债?人家追梅花、啊不,追你这青蛙追到这儿了!”

“你都这把岁数了,抗婚十五年,你家木棉都顶破了瓦,不如就从了这位姑娘吧~”

“快快快,快划船将那位姑娘接到这边来,只要人品过得去,今日我等便做个见证!”

 

舟隐子更是忍不住放下手中杯盏,提声向着谢端的方向道:“谢无敬,这诗风怎听着恁般耳熟?”

是耳熟,不能更耳熟了。


小舟欸乃一声,顺流拐过丛生的苇草,眼前豁然开朗处,一湖碧波,衬着岸边新雪,舟上人怡然醉态、相互枕藉,远山之上,皓月当空。

正是河清海晏。


舟上女子紫衣黑发,衣着可以称得上端端正正,钗环也仅有用于固定发髻的几枚,分明是个东楚常见的未嫁女儿的打扮,眉眼间却又有一种别样妖娆的意态。

她看上去约有二十一二,正是个长开了的年纪,三载不见,风云变幻的朝堂与执于掌心的权势已然为她镀上慑人的光彩。

 

陆栖鸾在众目睽睽之下乘舟停在谢端所乘小舟之侧,先向名士们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随即躬身向谢端道:“下官前来,恳请谢公出山。”

舟隐子一听,脸上便现出怒色,正欲拍案而起,却被谢端抬手制止。

 

谢端拂衣站起,静静看向她,轻声道:“如今天下太平,谢某一介凡人,再担不起匡扶朝纲之责。陆侯请回吧。”

陆栖鸾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答,遂抬眸道:“下官斗胆,请谢公暂听一言……”她目光稍微游移,又重新聚回谢端眼中,语气放缓,“那日我阻你推三皇子下去,并非为了救他一命,而是,此举要以天下文人之表率的性命交换,不值。”


哦,糟糕,陆大人一认真起来,又开始了直勾勾盯着人家看的毛病。

皓月清辉映于眼底,仿佛人间从未有过炼狱,只有昔年帝京谢府,屋檐下那株肆意疯长的木棉,与眼前佳人衣袂袖口绣工精湛的折枝梅花。


谢端却轻笑起来,道:“若为此事,就更加不必。谢某手腕不足为训,所作所为,更无颜为文人之表。”

陆栖鸾也跟着眯眼一笑,再睁眼时已是一片冽然:“谢公可知,阳宁县公现在何处?”

谢端不语,陆栖鸾自问自答:“阳宁县公于上月在封地策马,不幸坠马而亡。”


看到谢端终于敛了笑意,陆栖鸾沉声道:“你看,就算饶他至今,他也难再掀起风浪……彼时储位之争固然棘手,但女帝乃圣旨言明之正统,又有禁军、雁云卫护持,本不需你以身相殉。”

湖上一片寂静,刚刚还在泛舟的名士们不知去了哪里,偶尔从深林中传出一声雕鸮的嘶叫,凄厉刺耳。


“所以,你是故意寻死,对吗?你隐居此地避而不见,是怪我当初拉你进入这泥淖,又破坏了你以死亡洗清自己的机会?”陆栖鸾低声道。


谢端伸手,权倾天下的女侯懵懵懂懂地被他拉上了船,手里还被塞了一盅温热的酒。

柳叶扁舟里固定着方形案几,案几之上,细瓷酒盅,红泥小炉,炉里还烧着上好的银碳,一只白玉浅口碗里,随意地摆了几枝嫩黄的腊梅。

谢端,你在本侯的地盘儿上躲得挺自在嘛……


陆栖鸾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谢端微微转动指间酒盅,道:“你应知我父乃隐者,先帝招安时,既不愿为名利所污,也不愿累及妻儿,是以赴死……我年幼时受他训教颇多,也有他几分形神,是以一隐多年,不愿以血肉之躯与浊流相争,现在想来,竟也与我父一样,是个懦弱之人。”

“不……”


“这湖上亦曾百舟竟渡,十年之间,折损泰半,很多人的头七我们都没能赶上。那日你殷殷相劝,我便想起自己年轻时,求我父亲留下的模样。我便想,若当时父亲留下了,我又该是何种面貌……我选择助殷楚一力,是全我与太上皇的知交之谊;我愿成全你,是因你已胜过当日之我。”


谢端说道此处,俯身自案上拈起一枝腊梅,仔细地插在陆栖鸾发间,方才温声续道:“至于躲你,我从未躲你,这里是东沧侯的属地,湖上诗会更是年年举办,崖州人尽皆知。说来这些年湖上之人未减反增,这也是你的功劳。”


陆栖鸾小心翼翼地扶了扶发髻上插得歪七扭八的腊梅,没好气道:“湖上之人增多,可以说是未被奸臣所害;若是湖上人一个不剩,你还可以说是吏治清明,他们都跑去投效朝廷了——怎么也是你有理。”


谢端愉悦一笑,忽然道:“昔年你说,娶你便是毁了你,要等到你权柄在握、女政不再为世人非议之后……今日栖鸾前来,可是已有所筹备?”

“筹、筹备什么?”陆栖鸾仿佛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故而声音还算镇定,脸先红了半截。


“筹备让我入赘侯府啊。”谢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谢某不擅政事,已被逐出朝廷,又无东沧侯府荫蔽,茕茕孑立,入赘乃是上佳之选。”

这真是她此行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以至于太过神奇,让她不敢相信:“这可是入赘!你不怕……”


即便女帝临朝已有三载,巴巴地想成为凤君、从而一步登天的士子也不计其数,可毕竟在众多文人心中,入赘女家仍旧是丢尽文人颜面之事。

沉疴宿疾,非一朝一夕、一朝一代所能根治。


况且,谢端是何人?

天下人尊称他一声“谢公”,文人举子皆以背诵他的诗文为荣,这样的人,纵然她如今位极人臣,站在他身边仍觉相形见绌。


谢端正要答,忽听不远处枯黄的苇丛中一声咳嗽,随即乱成一团,不一会儿,几叶扁舟依次拨开一人多高的苇草,出现在两人眼前。

面面相觑之下,舟隐子清了清嗓,道:“那个……我等并非有意打扰,只是你们说了这半晌,我们也未饮水,嗓子发干而已,嘿嘿。”


谢端微笑道:“言之有理,那么我便不怪尔等打扰。只是,总要有个人解释解释,为何聚众偷窥吧?”

众名士悚然,纷纷催促自己的船上的船夫快点划走,奈何船都是谢端家的,船夫没等来谢端之命,纹丝不动。


于是谢端向船夫道:“舟隐子渴了,送他去湖里喝点儿水。”

——还好他最终在舟隐子的认怂和众名士的嬉笑求情中撤回了这句话。


陆栖鸾自名士们出现的一刻起,就保持着一脸平静,站得十分端正,实际上心里已经因为难得平平静静地谈情说爱一次还惨遭围观而十分崩溃。

舟隐子等人看起来却不准备放过他们,一口气儿把谢端的老底儿抖了个干净:


“这位小大人,快把谢无敬带走吧!这些年出的诗题越发的无趣了,什么鸾啊鸟儿的来回写……”

“刚刚都向他家家仆打听过了——还不是早就沿途布了眼线,看到陆大人穿了绣梅花的衣裙,连诗题也定成了梅花。”

“就是,还故作姿态佯装偶遇,要人家姑娘家来请你,当心待你年过不惑,还是条老光棍!”


该死……方才还东扯西扯一堆,害她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结果却是早就铺开了天罗地网,等着她一头扎进来吗?


二人的小舟不知何时已撑到了岸边,谢端引她上岸,对湖上的笑骂声充耳不闻,微微倾身道:“栖鸾以为,我可是那不能容人之人?”

“自然不是……”

“那便是了,大楚的昌盛安宁,还需要陆侯一力承担。”谢端正色道,“陈规陋习,改之非一日之功,但你我二人,总不能因为这些人的非议,就此思而不见。”


在陆栖鸾的目光中,谢端执起她的手,置于胸口。

“愿为枕边烛火,助卿烬此长夜。”


好吧……这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陆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似乎应该害羞一下的时候,风花雪月已经让众名士瞧了个完完整整。

——你们名士的爱好,我们狗官实在不懂啊!

——那可怎么办呢?

陆栖鸾,女,虚岁方满廿二,袭东沧侯之位,享帝师之衔,正是传说中的权倾朝野,除了当狗官之外,其他的长项嘛……嗯,跑得很快。


甩开身后名士们的大笑,晶莹的新雪上,两行足迹铺满一路,愈行愈近。

私语间隐约闻得几阕随性之句,山水在墨池中那么一过,便也染上了饱蕴灵气的温善模样。

那些诗里的山河,如今亦有一群有志之士慨然守护。

 

故人重逢,正是河清海晏,花开满枝。

——终——


文/迟墨长玦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除夕快乐~(○’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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